[DW] 牢笼之下 （S12E10之后）
时间主宰一切，时间领主主宰时间。
浩渺宇宙中每一块岩石都镌刻着这条堪称永恒的奥义。只要有一颗恒星没有停止转动，只要有一丝光线还在竭力奔跑，时间的法则就永远不会消弭。唯独暴风监狱除外——那里是连光都进不去的地方。
一如往日，暴风监狱迎来他们熟悉的客人。他穿了一身郑重其事的礼服，脖颈下大红色的蝴蝶结随着他的步履上下雀跃，头上却顶着一只滑稽的土耳其毡帽。这次，他竟大摇大摆地来到暴风监狱门口，准备从那里进去。
在监狱门口放哨的狱警是个漂亮女人。她的棕色长发高高盘进帽子，制服笔挺齐整，琥珀石般的眼睛明丽动人，连带着这颗饱胀满压抑的石头星球都有了生机。
Doctor见是个新面孔，熟稔地从怀里掏出通灵卡片，递到狱警眼前。他快活地等着狱警念出上面的句子，好随机应变些花言巧语。
然而狱警只看了一眼，手就伸进了腰后。Doctor以为她要掏出手枪，忙不迭后退了两步。
“别这么冲动！”
一阵金属相撞的清脆的叮当响，出乎Doctor意料，狱警从腰后掏出一串钥匙，打开了暴风监狱的大门。
铁门“吱呀”一声，缓缓转开。
“别冲动的应该是你。”狱警回头，看到Doctor手足无措地举着音速起子，眉眼弯弯一笑，“从今天开始，再不会再有人阻止你进暴风监狱了。”
“哇哦——那真是——”Doctor一时找不出语言形容自己的惊讶，“很荣幸——我能问问为什么吗？”
狱警答道：“因为监狱里新来了一个女人，导致了监控系统发生了身份识别障碍。”
“真的？这连我都做不到。”Doctor故意道，“她长得怎么样？”
“很漂亮，尤其是那头金发，”狱警伸出手指向Doctor身后，“她就被关在右手边第三间牢房，但你最好不要去见她。”
Doctor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：
“你们给她换房间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以往我都是去地下Z层找她，”Doctor无所谓地转了两下音速起子，“因为你们以为那里是逃出暴风监狱最困难的位置。”
狱警愣了一下：“这里关的并不是你的妻子。我的意思是……你不会想要见到她的。”
Doctor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：“我不明白。谁被关在了那里？”
“我说了，是一个金发的女人。”
“我想知道她的名字。”
“暴风监狱对犯人的个人信息负有保密义务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Doctor话锋一转，“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，还是说暴风监狱对狱警的个人信息也负有保密义务？”
“理论上是这样，”狱警的眼里泛起笑意，“但你可以喊我Clara。”
“好的，Clara。”
Doctor直视着Clara的眼睛，不知为何，这个名字从舌尖蹦出来的时候，他感到胸腔一阵战栗，声音也不自在地温柔起来：
“Clara，既然我都不知道她是谁……你能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吗？”
“目前为止，她什么罪也没犯。侏登抓错了人，才将她关了进来。”
“那你们应当放她出去。”
“但是，”Clara道，“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屠杀掉了她的整个种族，只有她幸存了下来，因此她深感内疚。”
Doctor一下子不说话了。那一瞬间，他以为Clara说的是他自己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才道：“但我想星际法律里已经删除了株连罪，不是吗？”
“话虽如此——但她本该死在那里，有一个人自愿顶替了她的位置。”
“那个人一定很爱她。”
“只是出于一种纯粹的英雄主义。”
“好吧……这真的和我很像。”
Clara被他逗笑了：“你太自恋了。”
“但这也不是她的罪过。”
Clara叹了一口气：
“最重要的是，她觉得自己正在变成一个Dalek。”
“……”
沉默了一会，Doctor道：“据我所知，这种病毒是不可逆的。”
他们齐齐转过身，望向那间瘦窄的牢房。
监狱走道的另一侧悬挂着光芒黯淡的幽绿色灯盏，一道长长的身影依然穿过紧密的铁栏，逆着光爬过走道，紧抓着墙，像是那个女人就站在牢房门口，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。
半晌，Clara说：“如果时间也是病毒，它确实如此。”
突然，她胸口的通讯器发出了滴滴的响声，一个男人的声音急促地窜了出来：
“警戒！警戒！Z-478号逃犯不见了，Z-478号逃犯不见了！”
Clara将通讯信号摁断：“看来你的妻子等不及了，你该过去了。”
Doctor像是这才想起来他此行的目的，顶着毡帽在原地转了个圈。
走廊无垠无尽，肉眼根本找不到往下的通道。
Clara扯了一下Doctor的袖子，摁下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开关水泥墙随即分开，露出一个隐藏的电梯。
Clara得意地扬了扬下巴：“快捷通道。”
Doctor看了一眼空旷的电梯，又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的影子，斟酌了不过两三秒，他做出了选择。站在电梯里，他摘下毡帽，夸张地向Clara行了一个脱帽礼。突然，他想到了什么，直起身：
“为什么你说我不会想要见她？为什么系统会发生身份识别障碍？”
他没等到Clara的回答。电梯合上，载着Doctor无声向下驶去，墙壁恢复如初，根本看不出任何能够打开的痕迹。
Clara走到第三间牢笼前，女人的影子将她半边身子笼进阴暗里，另一半身体则暴露在星光之下。
这间牢房和其他牢房不同，靠外的墙壁经历了巨大灾难，被彻底凿穿，搭着巨大的落地窗户。窗外星海浩瀚，蓝盒子失重的漂浮着，向牢笼的方向敞开门，漫射出金色的光茫。
她一直在等待，等女人打碎玻璃纵身一跃，她便带她重获自由。
可女人始终没有。
Clara轻声道：“那个人走了……你总跟我提到他，为什么又不愿见他？”
女人转过头。她正靠着墙，坐在地上，身上的背带裤破旧不堪，眼里还带着宙宇的森寒，但视线落上Clara的一瞬间，如薄冰乍破，泛起了温度：
“即使是时间领主，也不该窥探自己的未来。”
“我不明白，”Clara半跪在地上，两手抓住栏杆，“你说你呆在这里就不会变成Dalek了，但你知道暴风监狱里时间是不会真的停滞的，对吧？那只是个玩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？”
女人的眼睛里涌起Clara看不懂的情绪：
“因为你在这里。”
Clara瞪大眼睛：“我根本不认识你。”
女人慢慢倾斜过身子，手指摩挲上Clara的手背，低头，轻轻落下一吻：
“这才是我最庆幸的事。”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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